谈及格雷厄姆·格林,也许他的名字并不如马尔克斯那样家喻户晓,但一旦深入了解,你会发现这位作家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文学巨匠之一。他21次被提名诺贝尔文学奖,而马尔克斯更是终身敬仰他为偶像。有一则小故事传言,格林在巴黎参加宴会时,曾感觉有只手搭在自己肩上,转身一看,竟是马尔克斯。后来,马尔克斯获得诺奖时感慨道:“虽然诺贝尔奖授予了我,但也是间接授予了格林,倘若我不曾读过格林,我不可能写出任何东西。”这似乎成了马尔克斯“花式表白”格林的代名词。
格雷厄姆·格林的一生堪称传奇,如果要用一个形容词,或许“彪悍”最为贴切:在二战期间,格林进入英国军情六处,在非洲担任了两年间谍。他是个真正的冒险家,徒步穿越了非洲塞拉利昂与利比里亚。格林的足迹遍布墨西哥、越南、古巴、中东等战乱之地,他以卖艺为生,漫游英国和欧洲各地。可以说,他是20世纪的“穷游先锋”,一百年前就玩遍了全球。格林以他的经历丰富了自己的作品,成为他创作的灵感源泉之一。
格林与另一位来自英国的作家毛姆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是“毒舌派”,言辞犀利,善于观察人性深处的罪恶、贪婪等阴暗面,用文字揭露。但相较于在中国备受推崇的毛姆,格林在中国读者中的知名度相对较低。与毛姆的冷眼旁观不同,格林更具中国传统文化中“悲悯”特质。他深刻洞悉西方文明的阴暗面,悲观厌世至极,却对灵魂的挣扎和救赎充满关切。在他的作品中,恶劣现象随处可见,暴力、犯罪、背叛、堕落无所不包,但最感人的是个体内心的道德与精神挣扎。他的作品中的人物卑微、绝望至极,但在污泥中仍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在这一点上,他体现了中国儒家君子所宣扬的悲悯情怀,尤其在他的代表作《权力与荣耀》中,这种情感表露得淋漓尽致。
格林将自己的作品分为“严肃小说”和“消遣小说”两类,《权力与荣耀》便是其中最著名的“严肃小说”之一,其他两部分别是《问题的核心》和《布莱顿硬糖》。《权力与荣耀》是一部宗教小说,讲述了一个神父在墨西哥宗教迫害的背景下被追杀的逃亡经历。在这场残酷的宗教迫害中,神父成为地区唯一的幸存者,而另一位神父为了活命却违背教义,娶妻向当局屈服。其他的神父都英勇殉道,而他则开始了漫长的逃亡。在这个过程中,他曾被捕入狱,甚至在明知可能是陷阱的情况下为出卖他的美国逃犯做告解而自投罗网。
然而,《权力与荣耀》的核心并非逃亡的过程,而是神父内心的历程。从最初的懦弱、畏死、沉湎于欲望到最终坚定地选择将上帝的爱——怜悯与宽恕传达给世人。在这一过程中,他屡次动摇信仰,但最重要的是他始终保持了人性的一面。小说中另一位重要的角色是追捕神父的中尉。与那位酗酒、纵欲的神父相比,中尉自律、忠于职守,甚至更像一个真正的神父。然而,他冷酷无情,为完成任务不惜杀害无辜。这或许是格林试图传达的思想:不管理想是什么,如果违背人性,沉湎于权力,最终都将走向邪恶深渊。人性固然有罪,欲望与罪恶也是人性的一部分,但在人性深处还存在怜悯和宽恕的光辉。
格雷厄姆·格林的作品最为闪光的地方,不仅在于深刻的思想,更在于如电影画面一般的文学描写。读完他的作品,你会理解为何他能影响到马尔克斯写出《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等杰出之作。尽管格林21次失去诺贝尔文学奖,却成为众多诺奖得主的楷模。他的影响力涵盖马尔克斯、福克纳、戈尔丁、略萨等一众文学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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